黄金在任何情况下都是避险的终极选择

自2022年10月以来，以美元计价的黄金价格已上涨2.6倍（截至2025年10月20日），且呈指数级增长。一些人对此深感忧虑，认为美元乃至整个全球金融体系出现了严重问题。金价飙升是否意味着货币不稳定？抑或只是昙花一现的“虚惊一场”？

各国央行行长和银行家们如今正面临此类棘手问题，而他们的回答却大相径庭。在10月14日举行的商业经济学家大会上，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在问答环节中如此回应。

艾米莉·科林斯基·莫里斯：您提到了“黄金标准”这个词。不过我在这里要转个话题，因为有一个来自观众的问题获得了大量点赞。您的前任之一艾伦·格林斯潘过去一直将黄金价格视为通胀风险的指标。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您如何看待我们所看到的黄金涨势？如果您愿意，也可以谈谈比特币。

杰罗姆·鲍威尔：我不会对包括黄金在内的任何特定资产价格置评。我们认为通胀是由根本的供需因素驱动的，这不是我们日常密切关注的指标。

鲍威尔表示，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致力于调控美元流通总量，但据称并不特别关注黄金价格，因其将金价视为决策参考的众多价格指标之一。按照这一观点，黄金仅是普通大宗商品，对美元整体需求的影响微乎其微，且对美元供应量毫无影响。

在10月19日CBS《面向全国》节目的直播中，欧洲央行行长克里斯蒂娜·拉加德给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不同回答：

玛格丽特·布伦南：您最近还提到认为投资者已开始质疑美元是否仍能保持其作为终极避险货币的地位。坦率地说，美元是本届政府最有力的武器之一。您认为加密货币的崛起对其威胁最大吗？或者说您为何担忧？

克里斯蒂娜·拉加德：我观察到美元吸引力略有减弱的迹象，未来会证明这种减弱是否会加剧。但当你审视加密货币的崛起时，首先，看看黄金的价格。黄金在任何情况下都是避险的终极选择。自年初以来，黄金价格已上涨超过50%。

玛格丽特·布伦南：所以人们感到担忧。

克里斯蒂娜·拉加德：这明确表明，人们对美元这一储备货币的信任正在逐渐削弱，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除此之外，我们看到资本正从美国流向其他目的地，包括欧洲。要知道，一种货币要真正获得信任，需要几个要素：地缘政治信誉、法治与健全的机构，以及足够强大的军事力量。我认为美国至少在其中一个、甚至两个方面仍占据绝对优势，但必须非常谨慎，因为这些优势会随时间流逝而消退。英镑的衰落就是先例，那是战后很久的事了。但这个过程是渐进的，悄无声息地累积，然后突然爆发。我们现在已观察到耐人寻味的迹象，因此我认为保持像美联储这样强大的机构很重要，维护可信的交易环境也很重要。而当前政府助长的波动性与不确定性，对美元毫无裨益。

虽然拉加德似乎与鲍威尔一样认为加密代币并不那么重要，但黄金却截然不同。在她看来，黄金是"避险的终极归宿"，其美元价格的上涨意味着全球对"储备货币的信任"正在减弱。拉加德认为，对一种货币的信任需要地缘政治信誉、法治、强大的机构以及强大的军事力量作为支撑。信任可能突然消失，而一旦失去信任，黄金便成为全球转向的避风港。

从实证角度看，黄金作为官方储备的重要组成部分仍然至关重要，央行和政府借此在必要时支撑其法定货币的购买力。事实上，官方报告的黄金储备现已超过美国国债持有量，这是自1996年以来的首次。拉加德的判断似乎正确（至少就官方储备统计数据可信度而言），至少在央行同行中，对美元的信任正逐渐流失，对黄金的信任度在上升。

更重要的是，经济理论和经济史的常识性理解更支持拉加德而非鲍威尔的观点。货币供需的基本原理在穆瑞·罗斯巴德《人、经济与国家》第11章中有详尽阐述。政府虽常能通过税法与法规强制本国使用其货币，却无法有效阻止民众持有其他高流动性资产（罗斯巴德所称的准货币）作为现金余额的替代品以储备未来购买力，亦无法始终强制外国使用其货币进行国际结算（尽管如拉加德所言，军事优势有时可能促成这一点）。

货币预期未来购买力（PPM）始终是关键议题，因为货币的效用完全取决于主观预期，人们相信它能随时兑换足量其他商品。对于美元这类持续贬值的法定货币，短期美国国债作为准货币储备资产的存在增强了其海外接受度：国债可随时兑换为美元，且利息支付能部分抵消美元PPM持续下降带来的成本。

对一种法定全球储备货币的发行者保持信任始终是一项挑战，因为外国人必须依赖发行者履行其义务（如美国国债）的能力与意愿，即支付足够的利息以充分抵消购买力下降，并保持其市场对进口开放，使外国人能够赚取以该储备货币计价的足够收入来购买和积累这些债务。

若发行者陷入财政困境，无法或不愿支付足以补偿购买力下降的利息（而购买力下降往往与利用法定货币创造应对财政问题密切相关），或开始习惯性地对特定不喜好的外国对象选择性违约，又或开始对外国出口商或投资者关闭市场，那么以生息债务作为准货币来保护该货币外国使用者免受购买力下降影响的支柱便不再有效。在此情况下，外国人将被迫寻找其他可行的储备方式。

始终行之有效的是那种既不是他人债务，也不以他人法定货币计价，也不依赖他人法定货币储备支撑的准货币，即黄金。黄金是一种天然物质，无需信任其他政府，甚至无需信任金矿工人的行为（他们每年最多只能增加现有黄金总量的一小部分）。黄金不像法定货币计价的资产那样在长期内会失去实际购买力；其存储和交易成本低于其他流动性强的天然商品，也不像加密代币等人工商品那样存在技术漏洞和局限性。

虽然确认黄金作为终极“价值储存手段”的优越性以及其甚至可能成为法定货币的首选替代品，这更多是企业家的判断而非经济理论的问题（尽管白银在后一种角色的竞争中常常表现强劲），但我必须认同拉加德对储备资产竞争的实证事实的评估，而非鲍威尔对黄金不屑一顾的态度。当形势严峻，世界被迫寻求一种无条件值得信赖的购买力储备时，世界将会选择黄金。，而金价飙升或许表明世界正在转向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