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的过度追逐者，小心华尔街的熊

比尔·希尔曼是一位专业的奔牛专家，同时也是一名作家。2014年他将这两项热爱结合，与人合著了一本书。该书名为《节日：如何在潘普洛纳奔牛中生存》，是一本为那些胆敢在传奇的圣费尔明节上与公牛赛跑的莽夫们准备的指南。

希尔曼的书出版一个月后，他将自己的理论付诸危险的实践。2014年7月的一次奔牛活动中，意外发生了。一头名为布拉维托的公牛决定给他上一堂私人版的生存课。

希尔曼的右大腿被牛角顶中两次。那支角以毫厘之差错过了一条大动脉。他事后称这个细节救了自己一命。虽被紧急送医手术，但伤害已无法挽回。

希尔曼受伤后，其合著者向《纽约时报》表示：“我们很可能需要更新这本书的内容。”

你或许以为希尔曼的斗牛士生涯就此结束。但你错了。就在第二年，他又回到了潘普洛纳，再次与公牛一同奔跑。

希尔曼后来在2017年潘普洛纳奔牛节上再次被牛角刺伤。正如他的书名所预示，他活了下来。

关键在于，让自己暴露在过度的风险之下是有后果的。希尔曼虽两次从牛角下侥幸死里逃生，但这靠的是运气，而非技巧。

同样，股市投资者在人工智能无限前景的刺激下，继续追涨杀跌。毕竟是牛市，只要不被牛角所伤，这场狂欢就令人血脉贲张。

捆绑风险
这一幕我们似曾相识. 角色和投机对象或许已变. 但剧情大抵相同. 今日,为警示与启迪,让我们回顾一个人,一句名言，以及一场美国经济与美联储资产负债表至今尚未恢复的巨大危机。

查克·普林斯原为律师,后成为大银行家. 他于2003年出任花旗集团CEO. 在动荡时期,他领导着全球最大且最具影响力的金融机构之一.

若你记得,2000年代中期是金融业的狂野年代. 经济蓬勃发展,信贷低廉,房地产市场看似稳赚不赔。银行通过创造并出售抵押贷款支持证券，包括那些与次级抵押贷款相关的证券，赚取了巨额利润。

这些贷款发放给了信用不良的借款人，他们被认为高风险群体。华尔街的金融高手们想出了一个特别的办法来分散风险，使其看似消失。具体来说，他们会将数千笔抵押贷款捆绑在一起，包括次级贷款，并将其作为一项单一资产出售。

当时的想法是，即便有些人违约，贷款的庞大数量也会让整体投资安然无恙。人人都在这么做，人人都赚得盆满钵满。那是一场盛大的狂欢，音乐震耳欲聋。

然而，在2007年7月，情况开始变得有点不稳定。房地产市场首次出现问题的迹象。那些次级抵押贷款的违约率开始攀升。人们开始怀疑，这场盛宴是否即将结束。

当音乐停止时
就在那时，查克·普赖斯接受了《金融时报》的采访，他在采访中说道：

“一旦音乐停止，就流动性而言，情况将会变得复杂。但只要音乐还在播放，你就得起身跳舞。”

那么，他那样说是什么意思？

普林斯实际上是在承认整个体系建立在摇摇欲坠的基础之上。他明白宽松的信贷和巨额利润很可能难以持续，崩溃不可避免。也就是说他和他的银行完全清楚他们所冒的风险。

这里的“音乐”指的是宽松的信贷和资金的流动，“舞蹈”则是指创建和交易这些抵押贷款支持证券这一利润丰厚但风险极高的业务。

对花旗集团和全球经济来说不幸的是，音乐戛然而止。就在他接受采访几个月后，次贷危机爆发。到2007年底，各大银行开始报告与抵押贷款投资相关的巨额亏损。随后在2008年，整个系统轰然崩塌。

2008年9月雷曼兄弟的倒闭成为决定性时刻。它引发了全球金融恐慌。信贷市场像阿拉斯加冻原般冰封，银行因害怕下一个倒下的会是谁而不敢相互放贷。普林斯曾提及的流动性彻底枯竭。

与所有大型银行一样，花旗集团不得不接受美国政府救助。普林斯于2007年底辞去CEO职务，当时危机正演变成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金融灾难。

教训是什么？
华尔街当前的AI驱动牛市，似乎与上世纪90年代末至本世纪初的互联网泡沫及崩盘有更多相似之处。但我们认为，当狂欢结束时，其对金融市场、美国政府债务和美联储资产负债表的破坏程度，将远超互联网泡沫破灭与金融危机叠加时的惨状。

以所有标准估值指标衡量，股市已处于极端泡沫之中。理论上，估值终将回归历史均值。事实上，当回归发生时，极有可能出现暴跌，均值回归的规律向来如此。

这种情况究竟何时会发生，谁也说不准。然而，泡沫已经膨胀得如此巨大，以至于像2007年的查克·普林斯一样，内部人士再也无法对其视而不见了。

例如，8月14日，OpenAI的首席执行官、ChatGPT的主要推动者山姆·奥特曼在旧金山与几位OpenAI的高管以及一小群记者共进晚餐。在那里，他发表了如下观点：

当泡沫出现时，聪明人会对一点事实过度兴奋。如果你回顾历史上的大多数泡沫，比如科技泡沫，确实有其真实的一面。科技确实很重要。互联网确实意义重大。人们变得过度兴奋。我们是否正处于投资者整体对人工智能过度兴奋的阶段？我的看法是肯定的。人工智能是否是很长时间以来最重要的事情？我的看法也是肯定的。

时间自会证明一切。但就像任何投机狂热一样，音乐总有停止的时候。到那时，那些在街头狂欢的投资者可能会发现自己不是被西班牙的公牛刺伤，而是被华尔街的熊市所重创。